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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報社評】香港田徑隊跨欄好手呂麗瑤表示，初中時曾遭教練性侵犯，呼籲遭遇相似的受害人站出來，不再姑息養奸。呂麗瑤的勇氣令人動容，不少組織機構都強調，不會縱容任何形式的性騷擾性侵犯行為，然而是否說到做到，卻是另一回事。近年一些學校和機構引入「防止性騷擾政策」，可是往往缺乏具體措施，流於空談，無力保障兒童免受侵犯。呂麗瑤勇敢站出來，需要的不是掌聲，而是各界坐言起行，確保「性侵零容忍」不會只是漂亮口號。
徹查性侵犯真相
保障年輕運動員
過去數月，性侵問題在國際社會惹來頗多關注和報道。荷李活電影大亨韋斯汀被指性騷擾或強姦數十名女性，引發全球骨牌效應，數百萬人在社交媒體透過「#MeToo」標籤，訴說性侵犯不幸經歷，還牽出了美國體壇大醜聞。美國多位奧運金牌體操女將表示，曾遭隊醫納沙性侵。納沙承認性侵7名女性，面臨最少25年監禁。今次呂麗瑤公開不幸遭遇，正是受到「#MeToo」女權運動啟發。
過去本港體育界甚少傳出性侵事件，究竟是人人復禮克己，還是因受害人啞忍，難以斷言，不過呂麗瑤顯然相信同類事件是存在的。名教練少如鳳毛麟角，收徒無數，若有人心術不正，利用地位身分滿足個人欲望，受害者未必只得一兩人。納沙在美國體操協會工作30年，指控他性侵的女性便超過125人。呂麗瑤勇氣可嘉，令人敬佩，無論是其母校還是相關體育機構，都應徹查真相；呂麗瑤亦不妨再行前一步，報警求助，讓執法機構跟進，這對於鼓勵其他受害人站出來，相信也甚有幫助。
很多人常將啞忍性侵，與文化因素拉上關係，容易忽略了倫理權力關係不平等，才是真正關鍵。關注團體指出，大多數受害人與侵犯者都是認識的，侵犯者往往利用受害人的信任，伺機侵犯。由10多年前的神父性侵醜聞，到近年一些惹人注目的案件，諸如補習老師性侵學生等等，但凡相處關係緊密、尊卑地位分明、權力嚴重傾斜的地方，一旦發生性侵，受害者尤其痛苦，覺得求助無門。台灣女作家林奕含不堪性侵經歷自殺，正是一例。
跟老師與學生相似，教練與年輕運動員的關係，同樣既密切又重尊卑。教練陪伴運動員一起奮鬥成長，亦是運動員最信任的人，關係可以親如家人，道德操守非常重要，不能有任何歪念。呂麗瑤表示，當年遭教練性侵之後，還有跟他來往，每年給他慶祝生日，正正反映了在師徒尊卑關係之下，受害人充滿無力感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，委屈如此，情何以堪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，呂麗瑤公開自己的遭遇，喚起社會對性侵兒童的關注，其母校和屈臣氏田徑會均採取跟進行動，多個體育機構也表示對性侵行為零容忍，例如香港體育學院便表示，有按國際標準採取保護兒童措施，包括制定員工專業操守守則、設有保護兒童及處理投訴機制，以及在招聘過程加入性罪行審查機制等。
防範性騷擾意識不足
投訴處分機制欠完善
為呂麗瑤鼓掌、呼籲受害者不要啞忍，並沒有多少難度，真正考驗是如何貫徹做到「性侵零容忍」。精英體育競技講究成績，若有知名教練涉嫌行為不當，體育機構會否嚴厲整肅，還得看管理層的決心。由於教練需要指導運動員的動作，容易有身體接觸，灰色地帶甚多，若要存心找藉口包庇侵犯者，其實並不困難。美國體操金牌女將馬露妮公開性侵遭遇後，美國體操聯盟稱讚她勇敢，可是有傳媒卻質疑，美國體操聯盟長期對性侵問題視而不見，甚至涉嫌包庇侵犯者。
關注團體指出，有關導師或教練的性侵個案，一般共通點是相關機構沒有採取雙教練或雙教師制，事發時亦沒有其他人在場。招聘好教練既不容易又要金錢，對一些學校和團體來說，採取雙教練制有現實困難，不過如何避免校外獨處瓜田李下，卻絕對可以透過行為守則規範及防止。
近年部分體育機構和學校引入「防止性騷擾政策」和行為守則，保護未成年人士，可是作用卻受到質疑，例如有些「防止性騷擾政策」僅屬原則陳述，並無具體措施，投訴機制則流於粗疏，紀律處分太過寬鬆，投訴人遭毛手毛腳，可能反過來被質疑「自我意識過剩」，陷入窘境。數年前有調查發現，本港近半學校沒有「防止性騷擾政策」，不少學校均表示「沒有急切需要」，連非牟利社福機構也出現類似情况，反映社會對防止性騷擾性侵犯意識不足。雖然6年前政府訂立了《性罪犯定罪登記冊》，針對一些容易接觸兒童的行業，方便僱主查詢，惟沒有硬性規定準僱員必須交代，被指力度不足。保障兒童免受性侵犯，處理有必要從嚴從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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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17-12-1 14:39
